“切，这算什么啊！老土的校服，难看死了。”
“要是不穿齐这套老土的校服可是进不了校门的……你瞪我干啥？”
她洋娃娃般精致的脸颊散发着与外表不符的“你在说就让你死”的信息。那双还算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反头过去搭话的我，似乎想极力释放出奥特曼的秒杀光线。不加任何修饰的天然黑发用一条缎带扎成了单马尾。一看下去也算是美少女吧，仅限闭上嘴的时候……
默言，她的名字。从初一下学期开始一直坐在我身后的女孩，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去烧烧香了。
这次对话在她恨不得干掉我的目光下结束，我认为在深谈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毕竟改变校服制度这样叛逆的想法不符实际，我对我早就领悟了现实，并将梦想丢去墙角感到欣慰。
在现实面前个人想法只是无力挣扎。
黑板前那个矮胖的物理老师正在高谈阔论，在他加强版儿童音下我隐约看到了周公正在棋盘前向我微笑。
下下棋也不错，我刚要上前，后脑勺突然受到了猛烈的一击！
“你搞什么鬼啊？”
“我想到了！”
当事人默言右拳紧抓着完全无视了我的愤怒，眸子一眨一眨的放着兴奋的光芒，嘴唇也抿成了开心的形状。
“好吧。”
对于这张没有对冒犯我表示任何歉意的脸颊，我感到十分的无奈。
“先不说你想到了什么。”
避开她充满期待我问她发生什么事的眼光，我指了指讲台上那个无辜的老师，他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这边。
“现在正在上课。”
“哼！”
她撇撇嘴，在下一刻我的脚后跟传来了一阵剧痛。
我说啊，下手轻点好吧？
默言像个没事人似地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窗外，我很聪明的感觉到了“跟我无关”的气息。
真是太……
要问学生们最喜欢听到的音乐是什么，我想稍微思考一下的人都会回答下课铃，就连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在下课后也显得轻松了不少。
我想我应该去小卖部购买一些食物填补空腹。
刚刚起身，衣角就被扯住了。
……
好吧，我承认我故意遗忘了你上课时的问题，你有什么事？
见我投去了询问的目光，默言马上兴奋的回答道：
“我们让学校改变校服！”
她两眼亮闪闪的，秀眉也很有精神的扬了起来，一时之间，骄傲，高兴，精神，还有微丝的请求完美的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你啊，要是思想稍稍正经点，凭借不打扮也可以素面朝上的容貌再加上你那不知道搞什么鬼明明不听课也能考得很好的成绩要众星捧月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过很遗憾，根据坐在你前面两年的我的经验判断，你是不会改变的。
我举起双手阻止她想继续说下去的举动：
“你是说你想让学校改变校服的款式？”
“嗯！”
“或者是让学校废除校服这种制度？”
“嗯！”
我每说一句，她都干劲十足的点头，不知情的人十有八九会惊叹“哇啊。好可爱啊！”，但是深受其害的我十分的清楚，她这样的表现只是暂时的，虽然这样的一面也会表现出来，不过毕竟几率太小可以忽略不计，更多时候是无视别人的想法随心所欲。
针对对话的内容，我不由得叹了口气，给出了结论：
“不可能的吧。”
“什么啊！”
默言恼怒的甩开抓住我衣角的手，眉眼之间写满了不满：
“为什么不行啊！明明是不错的主意。”
“笨蛋，你看全国那所学校没这个制度啊，你说废就废啊，更何况校服的统一是为了学校……别打啊！笨蛋！”
“哼，管他们怎么想，你也是，装得好像很懂似的。”
默言抽回拳头，低着头沉默了下来。
这意味着对话结束。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是现实就是这样，那样叛逆的想法……”
我摸了摸被打的脑袋，走向了门口，自言自语着：
“不过试试也不错，虽然成效甚微。”
记得在名侦探柯南里面看到过这样的一集，就是柯南在睡觉的时候被他妈妈夹在衣服里，醒来时发现已经被带出了千里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块金色镶边写着“教务处”的门牌，我感同身受的想哭……
今天是星期六没错，时间是早上九点三十分正确，我应该在家里睡大觉……却错了。
我转头看着这个无视我个人感受，私闯民宅，外加绑架嫌疑，经过长途跋涉将我和我的枕头弄到号称学生禁地的教务处门口的罪魁祸首――默言！
默言兴致勃勃的笑着，今天穿上了较为前卫的衣服，在她身边，那个间接导致我来到这里的狗头军师――龙痕，和往常一样无公害的眯着双眼，用带有善意嘲笑的语气“早上好”这样打招呼。
默言是绝对不知道我家住哪的，班上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就是这个从小就和我在一起的龙痕，今天我竟然从家里被默言劫持，毫无疑问的是龙痕爆皮的。
在龙痕的旁边，还有一个贫血病人。
“喂，你白血病没好就跑出来了？”
这个被我誉为“贫血病人”的女孩叫做胡晳雅，皮肤是我此生见过最白的，如果说默言是看上去就想捏脸的可爱型洋娃娃的话，胡晳雅就是看上去一触即碎散发“请保护我”光芒的玻璃娃娃。不过世界上既然有默言这样一个容貌端正却品行叛逆的例子存在，那么再多出一个也就不稀奇了。
“晕。”
听到我的讥讽，胡晳雅脑袋向后一歪，做了个“倒”的动作，可能是因为皮肤太白了，长长的睫毛尤为显眼，不用什么装饰一看就像非主流。
“你是不是嫉妒我白啊，我知道的，你没有我白所以嫉妒我，想我天生丽质……以下省略五万自恋过度 恶毒无比的语言。”
还没结束，她的同伴默言也加了进来：
“你是不是欺负她啊！你怎么能这样呢？用你的脏手来碰我们也太……”
我开始回想我是不是按动了什么机关，激活了默言的毒舌系统。她们两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骂人一起骂，打人一起打，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去逛商店结果一起迟到，简直就是影子的存在。
比起她们来，我为某个出卖了我的私人信息的青梅竹马感到莫大悲哀。
“你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是浪费资源！”
“你去找你的‘小强’兄弟玩吧，不要在这里污染空气！”
这两个人的双剑合璧简直是完美无缺，这个刚说完那个又接上，根本无从插嘴。
士可忍孰不可忍，对于这样侮辱我的语言我绝对无法忍受！
“你们给我去！”
“死”字还没出口，“吱呀”一声门开了。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总板着脸的教导主任迈步而出……
“你们一大清早在学校吵什么？成何体统！”
我在这个教导主任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感情，他的声音没有热量。那镜片下的眼睛眯着一条线，我甚至有逃跑的想法。
跟这个人讲理？开玩笑吧
“你们一大清早就在学校吵什么？”
教导主任扶了扶圆形镜框，语气之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简直就是根本没问你为什么就要你直接认错的态度。
“我们是来和你商量有关校服的事情的。”
默言理所当然的说道。
喂喂喂！这家伙脑子进水了吗？这么直接？不！应该说是提出了不该提出的东西的问题，这种情况下应该随便敷衍几句认错离开这里才是最正确的！根本不应该和这个老师搭话的啊！！这个白痴！
默言完全无视我是怎样的发送暗号，毫不畏惧的迎上了教导主任居高临下的目光。
这个白痴！
我不禁把拳头握得更紧了，里边的汗却偏偏让我握不紧，该死，我怎么听到了点电流碰撞的声音。
“啊啊，我觉得我们是不……”
我刚出来打圆场，教导主任却收回了他锐利的目光，转身走进身后的房间，“叽呀”一声格外的清脆入耳。
“进来吧。”
教务处内传出了教导主任稳重的声音。
“……”
“不会吧？”
“你们是说校服太老土了，要求换校服或者不穿校服是吧？”
教导主任用一次性杯子给每个人倒了杯茶摆在茶几上，然后走回自己的工作桌，这样问道。
“恩。”
默言仍然精气十足的答道，在她的眉眼间我甚至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除了她之外我们都没人出声，而胡晳雅轻轻的将手掌盖在默言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的背上，她们对视了一眼，平静一笑。
或许其中交流了什么吧，不是我能读懂的。
什么啊，这家伙也很紧张吧，手都在颤抖，还作得那么镇定。
收回目光，我和痕正襟危坐，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场会议里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教导主任抿了一口手中不锈钢杯中的茶，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
“首先校服太老土这一点我承认。”
难道有商量的余地？
我竟然精神了起来，不会是被默言这家伙传染了吧？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这样，默言那眼中的光芒更加的明朗了。
“但是。”
如果说上面一句话能让我见到天堂的话，那么他接下来的这一句话就是一把圣裁之锤直接将我砸进了地狱。
“这里，不、是、舞、台。”
他把“不是舞台”这四个字咬得很重，只是这一句话就将第一种可能性击溃了，他的眼镜开始反着白色的光芒。
默言急促的起身，似乎想要反抗什么，终究还是在胡晳雅的牵扯下坐了下来。我很分明的看见她手的颤抖程度更深了，她不甘的咬紧了嘴唇，看那架势要是不拉到的话估计会不顾什么礼节之类的直接翻脸吧。
“如果你要穿得漂亮时尚，那么你到走秀场去我们绝对不会限制。”
教导主任也没被默言的气势下着，又这样加了一句：
“这是学校。”
看吧，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想我们现在马上打道回府一定是不错的建议。
“然后是说不穿校服吧。”
教导主任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更进一步的打击默言：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统一穿校服有利于展现我们学校的精神，有利于……”
“那跟我们无关！”
默言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竟然打断了教导主任说话！
“在领导来了就装样子！国家不让补课却补课！还展现什么学校精神！这样的东西都和我们没关系！那是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的事！”
啊噢，这家伙说出了禁句了，能这样当面指责老师虚伪的人大概就她一个人吧，更何况还是教导主任。
不过，内心这份无法压抑的激动时怎么回事？
是不是我也承认她的观点，这些学校为了迎合领导的口味，有检查就装模作样上已经上过的课程，为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就随便收钱。
但是这样的东西你怎么能和教导主任当面说啊！想想后果啊！
果然啊，教导主任被她这一般话说得变了脸色，我第一次看见人的脸还会变颜色，就能让我看到教导主任脸上一阵红一阵绿我确实应该感谢她，不过不可能的，感谢她？杀了我吧。
只是结果，已经定下了。
她也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
看着在出了校门后那个下坡渐渐消失的两个背影，龙痕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简直在做无用功。”
我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家伙明明不是会对穿着这么执着的人，为什么要这样的努力？为什么要做这样无谓的挣扎？为什么？
不知道啊，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家伙是个好强的家伙。
事后过了几天，据我观察，默言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失落，还是和以往一样上课，放学就和胡晳雅一起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此而已。
看来那只是她的三分钟想法而已，但愿如此……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让我在意，学校举行了一次投票活动，是有关校服的，上面只有两个选项，只穿上衣，下装随便和穿全套。
为什么默言会这样呢……
这样叛逆的想法。
我看着堆在墙角那被灰尘覆盖的画板如此想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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